水银河漂流管理处

Whose secret presense,through creation's vains/Running,quicksilver-like eludes your pains:/Taking all shape from Maf to Mali; and/They change and perish all--but it remains;

【刀剑乱舞同人】Fra Dialectica-unificare 10

10 堕天海子公平交易

“你的情报有误。”鹤丸国永一手托腮,端着莫吉托朝被固定在骨科病床上的千代金丸说道。

 

趁着位面混乱的涟漪未消,化作流水,借供水系统潜入布下重重护卫的花园大宅中,身为流水时,没有形体自然也不具备五感,只有魔物对于同类力量的直觉。悬浮在泳池之中将形体重聚,身体依旧与水同质而五感暂时恢复,千代金丸在这场域中发现了三股活强度接近的力量,两个在室外、一个在室内,在室外的两个力量比较平静,但在室内的那一个散发出不安的涟漪,以暴烈的攻击性为基底,参杂有些许被可以掩盖的恐惧。

我们的小王子。

厌烦了泳池边的杂声,千代金丸复化作流水,形变分散朝别墅建筑内渗入。

在一个大浴缸里他再次重聚形体,向外散播开力量的涟漪,全身裹着潜水服,湿漉漉的蓝色长发在脑后挽成结,紧握一柄匕首,利落的划开了正处于欢乐中的绅士的咽喉,从左耳根到右耳根,红色从上面、白色从下面出来。浴缸旁还有一个正给他按摩的小女孩,她发声尖叫前,千代金丸就已经将后者击昏了。

人类或是普通魔物化形的护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打杀他们并不比主妇料理一条鲜鱼困难。只是这样无聊的活动都需要护卫和交易得到,这一群人类到底是什么怪物啊?千代金丸踏着泛滥的流水走向不安力量的源头——高压水柱刀直接切开门锁。

“你闻上去带着海水的咸味。”那不是小王子。

千代金丸姿态戒备,厉声喝道:“你知道他被带到哪里去了。”

隔壁浴室水龙头崩裂发出一声金属脆响,楼下传来嘈杂骚乱的人声。

“当然,是我把他带走的。”髭切说道,他的腿上躺着一个人类少年,他的手上握着一柄带手笼的短剑,他将血肉挑在剑上,他开口去品尝那青春与生命的甘甜。

“他在哪里!”愤怒与惊惧使得千代金丸的力量失控了。“快说他现在在哪里!”

“你不需要知道。”在高压水刀的尖峰触及到他的裤腿前,凭空腾起的劲风将他拍在墙上,又往下跌落。他感到了小腿骨折断的声音,想要闪身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低头发现右肩上出现了笼手剑柄,锋刃已经穿过血肉钉入了墙板中……

 

鹤丸国永安抚的说道:“你太激动了,先缓缓,慢点说。”轻言细语,身姿优雅而绝无矫饰之态。此时室外艳阳高照,日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到他的身上,好像是他穿的浅色休闲装和银白碎发梢在发光一样。

在髭切与膝丸出于对峙的静态、其余的弱小魔怪与人类都处在混乱中时,瑞凤殿三人乘隙潜入,空间迁移带走了重伤的千代金丸。至于其他人呢,管他们做什么?

“你们什么都知道……”千代金丸轻声道。骨折与贯穿伤的剧痛支配着他,无法调动力量,被困在了这一具人类的形体中。

“所以为什么不早点来我们店里呢?不要那样看着我,瑞凤殿的价格一直很公道,我们不做慈善,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这才是公平交易。”呷着莫吉托,鹤丸国永侃侃而谈。“其实现在这个情况不是很复杂,我简单介绍一下听不听随你了。”

“为了得到大海与群岛一族的力量和资源,苍白雄狮带着扈从登陆群岛,劫走你们的小王子,将他带到了他们的游轮上,那里的工人都是能够化为人形的魔物,禁制重重,即使是你也渗透不进去;但你通过黑市消息得知了都市第一皮条家和游轮持有人的联系,于是在照例举办社交夜宴的时候潜入宅院,打算在任何接触过小王子的个体身上得到线索,你只需要一点和小王子有关的东西就可以与其复通联系,大海与群岛之主、北谷菜切小王子的扈从,水行的千代金丸,我说的对不对?”鹤丸国永轻松抬眼打量着身在病床的千代金丸,险恶的事情就像是说书一样,轻松诙谐的口吻中是劫掠争斗的鲜血暗影。“凭你自己能做到这样,已经是超出你本质力量所能达到的程度了,你只低估了整个事件发展的复杂性,高估了苍白雄狮的理智。不过感谢这复杂的场面,还有苍白雄狮的兄弟,使我们有机会把你弄出来,这样你才能保持基本的完整和理智,能躺在这里和我谈谈。”

“千代金丸先生,就像你所推测的,把你弄出来不是做慈善,而是为了和你做交易,从你这里得到瑞凤殿想要的,为此我们会为你救回北谷菜切小王子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鹤丸国永坐在窗台上转身,背靠窗框蜷起一双好腿,开始专心品尝手里似乎不会见底的莫吉托。

输液袋里的水基溶液带着疗愈的药物从手上的针管进入静脉,但他现在只感到寒意。被困在脆弱的人类形体中,他格外想念大海,他常常畅游海中,或化身人鱼,或化作流水,海流是他的乘舆,鲸豚是他的伙伴,浮潜于缤纷的珊瑚礁上,穿行于繁密的巨藻丛中,无论是明亮温暖的浅水,还是黑暗寒冷的深渊,无论他化作何种形体,大海始终将他抱在怀中,也将与他一般的所有造物都抱在怀中。他也在想念着群岛,当他化作人形漫步在沙滩上,湿润的细沙钻进他的脚趾缝里,跳动的浪花扑上他的凉鞋,小小的沙蟹在奔跑,年轻人会在涨潮不及的高处享受快乐:打排球、做烧烤,冲浪追逐、歌舞传情。海风中椰树摇曳,近海处行驶着漂亮的游轮。群岛的土地一点儿也不比广袤的海洋贫瘠,巨大的檀香树和更多的参天大树组成了繁茂幽邃的深林,庄田里种植着甘蔗、香芋、橡胶、油棕、菠萝、海岛棉和更多种类的作物,浪潮平静的港湾里排列着悬吊珍珠贝的网箱的浮标。码头上停泊着漂亮的游轮与巨大的货轮,大城里商旅云集,市镇中人烟稠密,芬芳艳丽的兰花在住家的庭院中盛放。即使总因暴风雨季节的来到焦灼恐惧,也终将会为劳作的收获而欢喜雀跃。更有些地质脆弱的岛屿和区域,大地的裂痕不会愈合的所在,其上的毒烟从来不曾散去,红热的岩浆从深渊中缓缓涌出,扑向灰黑的玄武岩石滩,在流淌的过程中逐渐凝固,矿坑所在的区域荒草也不能覆盖,工程机车将颗粒大小不一的硫磺从地下矿脉中拖上地面。

他想念着群岛与海洋,为他们的小王子感到焦灼不安。他一点也不喜欢檀香木与丝绒的王座,和向他表现敬意的仪式。“我是群岛与海洋,沙滩与礁石,丛林与田地,村舍与市镇,我是大海与群岛的一切自然存在的化身(Oceanus communis),星空在我的头顶,海床在我的脚下;当我想要高飞,我成为风暴,当我想要深潜,我成为冷流,我在你们眼前,我在你们的视线之外,在大海与群岛中我无处不在,不要因为看不见我而为我担心焦虑,居于其中的所有造物、我的扈从们啊,当你们依自己的本质与天性存在时,我就在你们之中,我与你们同在。”

但苍白雄狮带着他的扈从劫走了小王子,海洋与群岛中的造物们惶恐不安。为何只存在于自然中的小王子能够被劫走呢,这力量比群岛和大海更加强大,我们该如何是好呢?如果小王子都屈从于苍白雄狮的意志,我们又能如何呢?还有更加危险的思绪在造物之中传播开来,使他孤立无援:是不是小王子离弃了我们,去了苍白雄狮的麾下,将大海、群岛与作为他附庸的我们都卖给了苍白雄狮呢?这谣言臆断的传播腐蚀着造物们对小王子的信任,使得他们之间的联系不断削弱——这是真正的危险,当没有造物再信任小王子的时候,联系会消失,力量的流动将会断绝,群岛与大海将完全成为我有自主意志的空洞,就像是毫无庇护的沙丁鱼群,被其他的存在分食殆尽。

千代金丸木然的看着天花板上吸顶灯,体征监护设备报出安全状态的鸣响,他却只觉得吵闹。

“我想要再见到他。”他听见自己的低语。

鹤丸国永立刻转过眼来:“你想通啦?”眼睛明亮,笑容灿烂。

“你当然不是会平白施恩的,但我能给你什么呢?现在我什么也没有。”千代金丸轻轻地说道。“现在的我不是不是水妖也不是人鱼,不是具有力量的我能成为的任何一种存在,你想要的不就是海中的力量吗?我愿意付出一种绝对存在的力量来交换救回小王子的机会,但我不能将那力量现在就给你,当小王子回到大海与群岛,在流云之上,星空之下的时候,你会得到那种力量,并且那将永远归你所有。”

“你真狡猾。”鹤丸国永不满的蹙眉。“你需要稍微描述一下,这样才能使我不误解你,当然,你很勇哦。”他伸手去触生理监护设备上的控制面板,小屏幕上有规律的曲线与闪烁显示出被监护的存在维持在较低水平但没有危急倾向的生命体征。

“那力量将是我们的小王子在回来的时候所使用的存在,大海与群岛原初力量的一种表现形态——飓风、火山、地震、海啸中的一种;以及大海与群岛丰饶无比的一种物质——浪尖的泡沫、海底的坚冰、海水中的盐分和熔岩中的黄金中的一样。”

“可以,如果能够如期交割的话,我会很满意的。”鹤丸国永快活的拍拍手,走到病床边。“那么,为了保证交易如期进行,你还需要提供证明你信用的抵押。”

“我现在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抵押我自己,我的名字、我的本质、我过去、现在、未来所有的知识、力量与技艺,我的每一种可以成为的形态、也就是所有的我。”千代金丸听见自己说。“最后,还包括我与我们的小王子的联系,他的认知中所存在的我。这就是我所抵押的存在与事物,瑞凤殿的合伙人,如在约定的时间没有完成交易,以上全部都将归于你的名下。”

“我可以这么理解,如果违约,那么在过去、现在以及未来,还有小王子的认知中,我眼前的千代金丸就是虚无的空洞了,是这样吗?”

“正如你所言。”千代金丸听见自己说。

“那么这桩交易就这样成立了。”鹤丸国永展颜微笑,抬手从千代金丸的胸口往下探,从这具人体中掏出了一小团闪烁的亮光,他仔细的查看了片刻,不让一点点光源逸散在外,然后,用力一握。“当交易完成,我会将这还给你,现在我暂时保管一下。”当他重新展开手的时候,那一团看不出轮廓的光芒变成了一颗苏铁的种子。

“我们会再次见面的。”鹤丸国永稍一行礼,向千代金丸告别,然后开门走了。

他所离开的门在闭合后就从墙壁上消失了。

 

鹤丸国永从酒柜后走出,绕出吧台,坐上高脚凳,靠在吧台边对正擦杯子的大俱利伽罗说道:“请给我一杯海盐莫吉托。”

“好。”大俱利伽罗应了一声,开始调酒。

鹤丸国永不满的说道:“你都不关心我谈成了没有嘛?”

“你当然成功了。”大俱利伽罗说道。“但这和你没关系。”

“真苛刻啊。”鹤丸国永嘟囔着。

很快一只红铜杯就摆在了鹤丸国永面前,碎冰和留兰香薄荷高出了杯口,外壁覆着一层极薄的冰霜。

“你觉得光忠搞得定那边吗?”鹤丸国永又自言自语般发问。

“不能。”大俱利伽罗干脆的应道。将擦好的酒杯逐个摆放到杯架上,做完这一切后,他摘下松紧带袖箍,放下袖子重新扣好。

“不过也和他没关系。”

 


天空在脚下,大地在头上。

当眼睛中的血滴落在水中,本质在概念与实体之间的双生兄弟撕开了因异界入侵而脆弱不堪的界限。设施混乱人员无措不堪罪恶充斥于内、商业安保都市警探及属灵事件侦察组重围于外的夜宴大宅被他们弃置,在这个流动着剧毒瘴气、被危险的力量涟漪所充塞的空间之中,只有他们彼此,以及一只旁观的眼睛。

烛台切光忠踩着血污慢慢往前走,这连绵成片的粘稠污血在他的脚边咕嘟冒泡,贪婪而胆小的寄生型小魔物感受到了他受限的强大力量,不知量力的想要分食,却在他片刻注意力的重压下化作虚无。

还有更多的这种存在栖身于晦暗的瘴气中,随着力量的涟漪摇动、凝聚又分散开,时而化作只有一张哭泣人脸的飞蛾,时而变作相互纠缠着的肮脏破烂雪纺,或是一缕缕怨恨的烟气消散在虚空中。

在一个位置,烛台切光忠打量着远处,手臂上扣着一对金质的袖箍,卷烟的蓝雾笼罩着他的面颜。

 

“我的兄弟,你为何惊扰我享用人类的供奉?”髭切丢掉他吃剩的皮囊,皮囊落入污血在翻腾的泡沫中解体。他的眼睛还在流出血泪,纯白与淡金的华服上,许多模糊的面孔浮现出来,既像铁锈,又好似朱砂。

膝丸抬手擦了擦从自己眼中流出的血泪,他发现了自己寻找了百年之久的兄弟,但他发现自己完全不能理解现在的情况。他想象了几千种场景,却唯独没有这一种。

分解在血污中的尸身中难以分解的怨念的涟漪向外扩散,将相互凝视着的兄弟包括在自己的领域之中。

“不必诧异,我的兄弟,因为你将自己降格到与人类一样的程度,忘记自己真正的本质了。”髭切安然站立在翻腾的污血之中,睨视着自己的兄弟,张开双臂傲然说道。

“我现在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须重拾自己魔物之子的本质,离开数目繁多而力量弱小的人群,断绝与庸众们的所有联系,复归于享用祭祀牺牲的魔神之列,正如我们的生身之母,至高王权的姬君。”

膝丸垂下龙胆花大剑的尖峰,但他依然将剑柄握紧:“我觉得并不是每个孩子都应该和母亲一模一样,即使她是你所知道的最美好的存在。”

“但这是我对你的下的命令,我对你的规划与期望,是我在心中想要你成为的存在。”髭切不急不徐的说,他眼中流出的鲜血不再向下滴落,而是围绕着漂亮的眼睛形成一道锐利的血晕,像是大猫的面纹。“是我的愿望。”

“我发誓会满足你所有的愿望。”膝丸说道,丢下龙胆花大剑,毫无防备的走上前去,低头亲吻髭切戴着古董印章戒指的右手。

“很好,我亲爱的兄弟。”髭切低声道,托着膝丸的脸,打量着他生出与他类型一样但轮廓有所区别的血晕所围绕的眼睛。

 

据旁观的烛台切光中所见,苍白雄狮对自己的兄弟附耳说了什么,紧接着,一道幽邃的影子分开了他们,血污的中央只剩下了苍白雄狮,呆呆的看着自己沾血的手指,舔着嘴唇,似乎现在才发觉自己想要将兄弟吞噬的愿望和举动。

烛台切光忠吐了一口烟,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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