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银河漂流管理处

Whose secret presense,through creation's vains/Running,quicksilver-like eludes your pains:/Taking all shape from Maf to Mali; and/They change and perish all--but it remains;

【刀剑乱舞同人】Fra Dialectica-unificare 8

8 护卫、头领、生活、征伐

头上的吸顶灯提供着淡白稀薄的照明,不可调节的百叶帘将小窗的日光遮盖严实。单人低保公寓格局的空间,生活设施一应俱全,但有线电视是摆设(交不起有线电视费),网络是偷用楼下甜水铺流量。

这里是岩融的住处。由于前日各种缘故,而他又无法说明自己所持枪支的详细来历(抢来的就是我的),他与今剑目前处于被保护居住的状态,不可踏出私宅一步。今剑坐在豆袋沙发玩掌机打发时间。

岩融正在料理台边忙活,简单的做一些吃的。切碎白洋葱;将泡在热水里的番茄捞出来冲凉水,撕掉外皮再切碎;掰下两瓣蒜头,打散去皮,随意切些蒜末;再随便切了一些莳萝与罗勒叶。在平底锅上喷一层橄榄油,炒香蒜末、将洋葱番茄碎炒出汁水,然后关火,往锅里打入三个荷包蛋,撒入奶酪碎和一半的香草碎,再加了一点磨碎的椒盐,将整个小平底锅送进中温烤箱定时十分钟。在等待烤箱的时间里,将装在纸袋里的方吐司切片,插进面包机烤热,往上涂炼乳。

“你要喝什么?”得空的时候岩融问了一声。

少年今剑还在打机,就应了一声“和你一样就可以了。”

“当真?”

“真的!”

烤箱时间到,岩融拿出平底锅,撒上剩余的新鲜香草;将烤好的面包片在方盘里码好,将平底锅和方盘摆上餐桌。做完这些事情后,他从冰箱里拿出两罐艾尔淡啤酒,先喝一口过过瘾。发觉今剑还在打掌机,出声叫他过来吃饭。

今剑应了一声,虽然掌机还抓在手里,但还是过来了。他拿了一块炼乳吐司,先吃了两小口,又打开淡啤酒喝了起来。虽然未成年人类饮酒违法,但本相真身是退位古神的未成年人饮酒是不是违法就很难说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务多了不愁,已经犯法的来历不明枪支持有者也不会在乎对未成年人监护不周,说到底,谁能监护一位退位的古神?

“我觉得你喜欢喝的东西味道不太好。”少年今剑懒散的说道,但又接着喝了两口。

“那就喝冰水。”岩融用勺子往自己盘子里舀了一些蔬菜蛋,和面包一起吃。“现在没有其他饮料了,我们没法出去买东西。”

少年今剑点点头,学着岩融的方式,吃一口吐司再吃一口蔬菜蛋,越吃越专注,注意力从掌机转移到了食物上。如果用餐时间足够长,他会不会忘记自己打过掌机游戏呢?

从珥珈理修女那里回来之后,岩融和少年今剑一直共同行动。在陪同、保护和“监护”着今剑的同时,岩融也在一直观察着这古神化身的少年。

正如修女所言,少年今剑的行为举止正如一个与他化身差不多,好奇心重精力无穷,见到什么新奇事物都会拿过来调查一番,但没等他弄明白或者有旁的新奇事物转移了他的注意力的时候,就转去摆弄新东西了,抛下旧东西,完全不记得自己摆弄的上一件东西是什么。

 

“我们还要呆在家里吗?”当吐司和蔬菜蛋都吃得差不多了,少年今剑握着易拉罐又开喝了。

“在膝丸回来之前,我们要一直呆在这里。”岩融收走餐具,简单冲洗了一下之后码在洗碗机里面,但没有开机。

“什么之前?什么一直?”少年今剑又开始纠结那些他认知外的概念了。“为什么有这些条件,这是什么?”他真的不能理解连续性时间的概念吗?

“之前是过去,一直是现在。”岩融说道。“之前在一直的前面、根部,也被称作原因。”

“因?”少年今剑似乎有些醉意。“前·因·?”

“前因后果。”岩融说道。他决定做一个尝试。“想知道为什么我在这里吗?”

“想。”少年今剑说道。“我能知道我想知道的任何事情。”

“你要怎么知道呢?”

“我能。”

“你能知道,因为我现在要告诉你。”

 

“当一头魔物遇上另一头魔物,他们必须战斗,胜利代表着力量、领地与位格的提升,失败意味着失去你的力量和自身的存在。有个魔物在很多很多次战斗中获胜,他将每一个被打败的魔物吞噬,通过吃掉它们占有它们的力量,扩展自己的存在。有这样一头魔物,他与旁的魔物没有什么区别,存在、战斗,总是在战斗,并且他总是在胜利,吃掉自己打败的魔物,就像一位猎人吃掉自己打来的猎物一样,他据守在有序与无序之地分界的桥梁上,拦住每一个想要通过的魔物,挑战、击败并吞噬掉它们,他打败的越多,就吞噬的越多,自身的力量也越来越强大,直到他被击败前,他吞噬了一千头不同的魔物,将强弱不均的一千份力量化为己有。在这个过程中,他逐渐的被畏惧,却没有发现终结的时日将要到来了。

第一千零一个魔物独自过桥来,那守在桥上的魔物觉得他将要打败一个新强大敌人并占有他了,于是他像以往一样冲向那魔物,举起自己的武器,满以为能够将其战胜并且吞噬了……但他被过桥来的、他认为是魔物的存在轻易地击败了自己。

不像吞噬了一千头魔物的自己,那个存在所栖息的皮囊并不庞大;

不像化合了一千种力量的自己,那个存在所持有的力量纯粹唯一;

不像将所有手下败将都吞噬的自己,那个存在对于将败者吞噬或收为附庸都没有兴趣,站在因被击败而俯首的魔物面前说道:我不需要你的力量,也不需要你的追随,但我要拿走你的力量和未来的命运,你将会被逐到无力者居住的人士,你的力量将全部消失,直到时间的稚子出现在你面前,他会将力量还给你,用我现在的方式。

说完之后,那个存在从魔物的身上取走了一千份血肉,将仅剩的一点力量塞进一个皮囊,将他随便的丢弃了。这魔物后来潜入了人类居住的位面,隐匿的生活着直到现在,他在寻找拿回他力量的机会,与随之而来的命运。

“你还在等待着那个存在吗?没有意义的作为,过去和未来都是不存在的,只有现在,只出现一刹就解体消失。”酒醉的少年今剑歪在豆袋沙发上,用一种绝非孩童的幽深语调说话了。“彼存在仅存在于彼方,汝等仅存在于次方,万物万象皆为梦幻泡影,当作如是观。”

“作为不可再分的瞬间在此位面的投影,你并非不可再分的瞬间本身。”岩融笃定的说道。“这个位面属于凡人,无论什么存在,在这里都需要披着凡人的皮囊行事,你的投影既借由孩童的形貌存在于此处,那孩童的形体将会影响他的心智,他在观看,他在倾听,他在体验,他在经历;他会尝试,他会思索,他会学习,他会决断;他将成为他自己,我将帮助他成为他自己。”

“你尽管尝试,看看到时候是你将他与我割离,还是你们的位面崩溃殆尽。”那假少年之口出声的古神吐露了即将到来的危险。“狂妄的魔物。”

然后就没有说话声了,过了一会儿,岩融听到一点极轻微的鼾声,才确定古神本体已经离开了他的投影。以后我可不能让他喝啤酒了,岩融想道,开始认真的看起从修女那里拿到的儿童健康监护手册。

 


如同从一场长梦中醒来,这就是复活吗?

但有什么东西被自己遗忘了,那应当是很重要的东西,这使得他所栖身的这具皮囊时不时的会泛起忧郁情绪,这种软弱的情绪随后就被自己的本质所否定了。

驯顺的附庸魔物们跟随着他,它们有着可抵御常规步枪子弹的坚固外壳,比虾蟹类甲壳动物更多数目而更灵活的肢体,战术匕首样锋锐而分泌毒素的爪牙,因饱食血祭而气力充沛的肉身。供他驱使,在前冲锋,环绕护卫,朝目标前进。

他乘着蝠鲼般的魔物飞行在海面上,海浪汹涌。水下的存在不时扬起巨浪,想要将抵近的魔物们打落入海,颇有些来不及躲避的弱小魔物被浪头打落,在被暗流汹涌的海水吞没之前,就在浪花高处,他能够听到它们骨肉破碎的声音。

“到时候了。”髭切自言自语道,从胁下的虚空中抽出菖蒲太刀,刀身至尖先直渐弯如出水的菖蒲叶,编织在刀柄外的皮革浸透了鸢尾根茎的芬芳,护手镂刻出了菖蒲花的抽象纹样。他端起太刀摆好架势,刀尖向下指向海面、催动滔天巨浪的动力起点。

不知为何那海中的存在先反应了过来,七条水柱冲出海面,集火向浮空的中魔物头领射去。

脚步一动分出七片形影,七片形影皆是头领本身,菖蒲太刀同时斩向七处,水柱在半空中爆裂,被消灭了形状却将遭受的重击传下。暗色浮上了水面,不知那是不是血。七片形影在放出攻击后消失,只有一位头领头领立在飞天蝠鲼的背上。

在飞向丰饶岛屿的航路中,他并不需要使用很多次菖蒲太刀。

当地平线上的岛屿终于近在脚下,岛上的生灵因魔物的到来逃窜隐匿,全无抵抗之意。魔物们轻松的就打下了最大的市镇,径直登上城垣,进入了宫殿。

几乎没有任何像样的战力——小王子的卫兵们已经成为碎尸块铺在了厅堂的阶前,拆除安保结界系统倒是花费了好一阵工夫——当发现自己无法抵抗魔物们的强梁,那出力维持的个体就隐匿了,但那个个体并没有来得及转移走自己所守护的小王子。

不怎么大的王座厅里没有人,有许多檀香木桌椅。地毯是深红色,王座上的垂落的丝绒华盖也是深红色,华盖之下、王座上方镶嵌有大海与群岛之主的纹章。苍白雄狮率领魔物小分队迅速穿过王座厅,在内室小王子。这个房间属于小王子本人,贴有剑麻布上彩绘的墙纸,檀香木护壁板,装饰着鸡蛋花、朱槿与兰花,螺钿五斗橱也是檀香木制的,被塞在华盖床后面的角落里。除去以上老气的陈设,在靠外的一侧则有些小孩喜欢的玩具,海贝艺术品和平板通讯终端。小王子坐在自己珍珠贝样子的缎面小沙发上,膝头搁着一架为他打造的尤克里里。

“苍白雄狮,你真可悲。”小王子后背挺直,粉色卷发下的眼睛明亮如安康鱼的头灯。

“可悲的我战胜了为大海所珍爱的你,北谷菜切小殿下。”苍白雄狮答道。“你的力量将为我所驱使,你的领地将为我所取用,你的附庸将成为附庸于我的存在的食粮。”

北谷菜切只将琴抱在胸前。髭切抓住小王子的时候,由于没有收住气力,指头被琴弦割破了一点点。总而言之,苍白雄狮俘虏了大海的小王子,胜利的归去了。

这个皮囊在生前许了一个好愿望,这使得他能够在这个位面停留如此之久。髭切看了看自己的手,浅表部分已经显示出了局部剥落的情况,外观上有点像银屑病。一头随侍在旁的附庸魔物感知到了苍白雄狮的心意,抓破自己的血管,献上血液为头领补魔,当它的全身血液流干之后,苍白雄狮手上的皲裂也被修复了,剩余的附庸魔物们将它的肉体分着吃了。

即使是魔物,刚刚流出身体的血液也是温暖的。吸干其内的魔力,海风将干涸的残余吹得干净,髭切将手按在胸前,献上的狂热为什么使他感受到熟悉的舒适呢?

小王子北谷菜切在一旁,抱着乐器看着这些魔物们:“你们要将我带到哪里去?”

“大海与群岛之主,我会带你到我的船上去,由我的祭司暂时将你照料和供奉。”髭切说道。“在哪里你将享有除了自由的一切,怡然地等待开启位面之门的时刻。”

“打破位面之间的屏障,后果不只有融合,还有崩溃与毁灭。”小王子说道。“魔君与人王之子,你走在错误的道路上。”

“败者多说无益。”髭切沉声说道。“我眼见这位面崩溃了许多次,有时魔物们吃得太多,有时是凡人觉得互杀很有趣,健壮的青年们不过是被强风吹折的芦苇,海面漂浮着腐尸与蛆虫的泡沫;我要去往我来的位面,我只是要夺回我原有的冠冕。”当他在说话时,海风猎猎,海浪滔滔,日轮穿破积云洒向无垠的咸水,艳丽的天空越发的明亮。

只是为何,他还是想不起一些重要的事情?髭切感到一种令人恼怒的无力感。

好在魔物们总算回到了游轮上,附庸的魔物们或化为人形,或化为无害的伴舰动物将自身的本相隐匿。今日的宾客并不多,狂热的享乐也还没开始,他给小王子安排了一个靠近舰桥的一等客舱。

“苍白雄狮殿下,祭司阁下在观景平台等候。”化身为游轮侍者的附庸魔物来到舱室外通报。

“让他再等着。”髭切解下由魔物的皮壳构成的装甲护手,将白与金的战壕服换成织金印度纱长袍,将战靴换成羊皮拖鞋,带着小王子去观景平台。

享乐的宾客们聚集在下方的泳池平台,并没怎么注意到从上方廊道通过的髭切与北谷菜切。或许有个别躺椅上晒太阳的瞥见了他们吧,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灵修音乐将人群交谈的声音糊住了。

被魔物们称作祭司的牧师阁下总是穿着剪裁合体的西服套装——即使在游轮上安歇多日,他也穿了一套平纹亚麻细布的套装,将草编礼帽抓在手里,观赏着宁静的天空与微有波澜的海水。“两个世界的尊贵者们,我真荣幸能见到你们。”他转过身来行礼,尽谦卑之仪态,具绅士之姿容,他还半蹲半跪地北谷菜切平视问候,捞过小王子的小手亲了一下,收到了后者不适的目光。

“请不要忧虑,您在这里会生活的像个王子。”

“我本来就是王子。”北谷菜切说道。“和你们没关系。”

“对,是这样,我们伟大的事业邀请你的参与,请你将大海和群岛的富饶与力量给予我们。”牧师阁下凝视着小王子。

“我要将我的附庸们卖给你们为奴来活命了。”北谷菜切说道。“难道有别的选择吗?”

“是的,你没有选择。”牧师阁下说道。“但即使对于你,这也是很划算的,你将在我们的新筑的位面、将要降临的新世界中享有崇高的尊荣。”

小王子转过眼去不再看他。

“尽快推进准备工作,你不应该现在还招待那么多人类宾客,分散运力。”髭切斥责道。

“凡人的权势在这个位面很重要,您也知道的,殿下。”牧师笑言道。“在我心里比起在您心里更重要些。”

“比起你在这个位面生活的时间,你变得太像人类了。”髭切不满的说道。

“这是由我们的本质决定的,殿下,您一直被供奉着,只见过向您祈求力量、胜利与王权尊荣的可怜人,自然不用去了解那些被你俯视的存在,他们的力量与短处、光辉与阴影、欲望与渴盼、怨愤与悲伤。”牧师阁下说道。“而我的本质则需要混杂在人群之中,因此我在人类身上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

“那可真是……长本事了。”髭切优雅而不屑的说道。“有什么能比得上出于本质的纯粹力量?”

“凡人举办仪式,用言语、歌谣、服饰、行动的同调,将弱小的个体组织起来,集中了强大的力量,献上牺牲设置祭祀,膜拜神祗,甚至能够制约和驱逐神灵与恶魔。”牧师阁下说道。“被供品所引诱而来的神灵妖异,他们以为自己是被供奉的,但实际上恰恰相反,他们被合宜的真名呼唤而来,降临到由人造或自然物所构筑的载体上,被供品、牺牲与仪式所约束,与他所来自的概念群中割裂,被安置在神龛、宫殿与圣堂中;从此这些神灵和妖异就成了人类的鹰犬,他们的力量不会给自己带来多于一磅胡椒、一克没药或者一名圣处子的收益,而人类则能够享有千百万兆的收益,胜利、鲜血与荣耀。”

“当然,在实践中,凡人的仪式并不总是有效,因为他们终究弱小。当我将自己加入到仪式中,我发现那能使我变得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更强大,因此我才会来见你,得到机会实现你长久的愿望。”这时,牧师用奇异的眼光凝望着他。

“那么现在,我命令你从这里跳下去。”髭切突然心头一阵无名火起,怀疑的本质占据了上风。

“您现在不能这么做,殿下。”牧师阁下忧伤地凝视着身披白袍的髭切。“这具皮囊与您实在太相配了,我不想过早的放弃他……”

话音未落,菖蒲太刀的锋刃近在眼前。

牧师阁下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叹息。

终于这具皮囊也腐坏了,就像是被绞死挂在码头示众的海盗,就在小王子的眼前迅速的干枯、皱缩、皮肉剥落,鲜亮的白袍裹着一具枯朽的骨架。魔君与人王之子发现自己依然被封印在镜中,依然是被禁锢的苍白雄狮。只有在这里,他才是完整的,他才能想起被他忘记的兄弟,还有他的名字。


评论
热度(3)

© 水银河漂流管理处 | Powered by LOFTER